沈深的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蒋祐感受到他的唇软且烫,像团火,与沈深紧贴着的身体都像有电流涌过,泛起一阵阵酥麻的快意。
楼道铁门的关闭声让蒋祐抽出了几乎尽数消亡的理智,喘着气放开了沈深,沈深不语,两人静静面对面站着。
一道光束穿过灌木透进来,蒋祐蹙眉,保安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干什么?快回寝室!”
回到寝室,蒋祐被刚才的那个耳鬓厮磨的吻弄得意乱情迷,仍然晕晕乎乎的,身上的火还没被浇熄,又开始懊悔当时没能看清沈深的表情,以至于理不清沈深对自己的看法。
直至临近熄灯,他才外出洗漱,回来时适逢熄灯。进寝室门前,只听身后有人低声,“蒋祐。”
蒋祐回头,黑暗中沈深倚墙看着自己,“跟我来。”
沈深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蒋祐只犹豫了一瞬,就放下脸盆,蒋祐任凭沈深拉着他,往紧急楼道走,蒋祐心口扑通作响,洗漱完被压下去的燥意又泛了上来。
不过几十米的寝室楼道,在混乱的脚步声中无限延伸,总算到了尽头,沈深一个反身,把他禁锢在废弃楼道的角落里,两手搭在蒋祐两侧的栏杆上,把蒋祐圈在自己怀里。
沈深的呼吸不稳,胸口也在不住地起伏着。黑暗里,蒋祐看不清他的表情,“你要说什么?”
明明只是快步走来,沈深却像结束了百米冲刺那样,重重地喘气,“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那个吻?”
——请坦诚。
沉默中,黑暗给予了蒋祐无限勇气。
“吻还有别的含义吗?”
沈深没有说话,缓缓松开了手,抱着手臂看着蒋祐,须臾,他幽幽道,“我觉得我有点亏了……”
“什么?”
蒋祐反应过来的同时,沈深已经欺身上来,一手揽过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俯身落下个轻飘飘的吻。
如同点水蜻蜓,又如掠影浮光,连辗转都没有,却让蒋祐的心脏像被猛击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个吻一结束,蒋祐就转过身夺路而逃。
——您已错过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7章
十佳歌手也在忐忑消磨的时光中如期而至。蒋祐往身上贴了三号标签在后台晃荡,有的焦虑地背歌词,有的面无表情坐着发呆,蒋祐试唱了几句《红玫瑰》,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蒋祐?”
蒋祐转过头,撞进方忍冬微微错愕的视线里。
“啊?”
方忍冬举起手上的名单,唇边弧度清浅,“你和我撞歌了。”
蒋祐也惊了,“你唱的是……”
“《白玫瑰》。”
忽有一处记忆闪起光来,蒋祐恍然想起2012年大二开学后,方忍冬过关斩将,成了h市师范学院的十佳歌手,唱的也是《白玫瑰》。
当蒋祐问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歌时,他的眼睛里闪着湿漉漉的光芒,嘴角笑意依然温柔,“因为我心里就有一朵白玫瑰啊。”
记忆回回拢,蒋祐怔怔和方忍冬对视。
方忍冬调整了站姿,倚着墙,看起来很惬意,“你为什么挑《红玫瑰》?”
“为什么?”蒋祐忖了忖,沈深的面容蓦地浮现,“因为喜欢吧。你呢?为什么唱《白玫瑰》?”
方忍冬想也没想,“我也是,因为很喜欢。”
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哼唱起相同段落来。
说来怪得很,方忍冬表面上是个温柔的少年,唱起歌来却带着疏离自在,像天边一边惬意自由的云。而蒋祐平时插科打诨爱笑爱闹,歌声却苦情得没变,即便是童谣《歌声与微笑》,也能被他唱出诀别的味道。
两人对视一笑,方忍冬指着舞台,“里面开始唱了,你再准备准备吧。”
礼堂里一曲终了,戴袖套的女同学从侧门出来,“二号选手已上台,请三号……”她低头看着名单,“蒋祐,入场准备!”
“接下来我们有请三号选手,来自高一(2)班的蒋祐,为我们带来婉转凄美的《红玫瑰》,大家掌声欢迎!”
蒋祐接过小干事递来的话筒,步入舞台。
蒋祐垂眸低唱,灯光落在蒋祐的脸上,颤动的睫羽像蝴蝶的翅膀。侧门里,方忍冬站在黑暗里看着台上的蒋祐,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意。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握在手中却流逝于指缝/又落空……
观众席下灯光亮起,沈深遥遥背对着大门站着,含笑看着台上的蒋祐,鼓起掌来。
道光食指与拇指一搭,放在唇边,一阵嘹亮哨声在礼堂里响起,一时尖叫声此起彼伏,蒋祐朝台下鞠了个躬,走下舞台。
“好一曲动人的《红玫瑰》,若说红玫瑰是妖娆而热烈的,那么白玫瑰则是月光下纯净的存在……”女主持人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尖叫打断,她笑了笑,“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来自高二(8)班的方忍冬同学,为我们带来一曲《白玫瑰》!”
方忍冬从身边轻轻走过,蒋祐回眸的瞬间,灯光再度暗了下去,遥遥一束追光,落在方忍冬挺拔而瘦削的身形上。
随着伴奏响起,他阖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一抹笑,“白如白牙热情被吞噬,香槟早已挥发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