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哈哈大笑,移走了铅块站起了身来,伸手亲昵地刮了朱狄斯的鼻尖一下,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叛徒!”
这暧昧的举动恰巧映入了正在走来的阿格里皮娜眼中。
朱狄斯佯装无视她的存在,一拍双手,叫来了自己的两个随从,此时,他们的手中正端那架奥托委托朋友千里迢迢从希腊搞来的无比华美的竖琴。
“陛下,这是献给您的,以表我一点微薄的心意。”
自从尼禄登上王位之后,收到的献礼可谓不计其数,别出心裁的有,价值连城的有,可是这些奉献者却没有一个能像朱狄斯这样,将这个艺术家皇帝的心思吃得透透的,给他真正梦寐以求的东西。
此时面对着这架阿波罗的竖琴,一时间,这位罗马帝国的皇帝竟然激动得发抖!
“你……你是怎么把献给神的礼物搞到手的?!”尼禄伸手抚摸着竖琴的琴弦问道。
朱狄斯正想开口,却不料,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只见阿格里皮娜便快步走了上来,在任何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抬起手来,照着朱狄斯的脸就是狠狠一个耳光!
“我们所有人都需要神的保护!可你竟敢取走神庙中的东西?!你这是在葬送整个罗马帝国的基业!”
传说罗马的建城者是被一只母狼养大的,朱狄斯不由得心生感慨——这罗马的国母果然有母狼的潜质!不过,他朱狄斯岂是一只母兽就欺负得了的!
如果尼禄知道朱狄斯接下来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演戏,一定会自叹弗如、含恨而死——只见朱狄斯两行热泪说来就来,流畅地顺着脸颊滚滚落下,梨花带雨。
他说:“我一直觉得,皇帝统治帝国,就好像神统治大地一样。陛下是整个罗马帝国的皇帝,他需要从神那里获得保护?不!我倒觉得,神需要从他这里获得保护!我不觉得自己是在葬送罗马帝国的基业,只是把这神的礼品献给真正的神而已!”
尼禄被这番话震撼了,大大地震撼了。
他缓步走到了阿格里皮娜面前,用令她颤抖的目光看着她,低声道:“你听见了没有?”
阿格里皮娜一时被吓得说都不会话了。
也就在这时,尼禄突然向着远处伸出了手指,一声歇斯底里地吼叫就这么冲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情人喊了出来:
“滚!”
【07】生死险逃亡,敌友耐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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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一架阿波罗的竖琴花了朱狄斯五千枚金币,而素来胆小的奥托为了搞到它,更是使足了吃奶得劲儿。但是朱狄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值——不仅使他赢得了尼禄绝对的信任,还在尼禄母子之间制造了一条再难以弥合的裂隙,阿格里皮娜正在逐渐被他的阴谋卷进深渊。
但是,权倾一时,毒害了两位帝王的阿格里皮娜那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梳妆台前,她看着自己铜镜中略带皱纹的眼角,看着正在被女仆盘起的乌发中混杂的银丝,再想想朱狄斯那张年轻诱惑、和自己弟弟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一时气得七窍生烟。
心腹多利斯为她端来了一盘水果,阿格里皮娜揪下了一枚葡萄放进了嘴里,想象它是朱狄斯,然后把它咬得粉身碎骨。
“夫人,你……”
葡萄咽下了肚,阿格里皮娜的神情也由愤然变成了阴狠冷笑。
“多利斯,你觉得我还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可是夫人……陛下现在很是宠他……”
“哼,”阿格里皮娜冷哼道,“我是他妈,这份关系永远比一时的荣宠要牢固,更何况,他是除尼禄之外仅剩的奥古斯都家族骨血。多利斯,你只管照我的做,灭了他!”
多利斯头冒冷汗地颔了颔首。
就在这时,尼禄那无孔不入的宠物珍珠鸡扑扑啦啦飞进了屋子,面对这被尼禄百般宠爱、被朱狄斯殷勤喂食的小畜生,阿格里皮娜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一脚就把这两只踹飞了出去……
适时,志得意满、尚未感受到丝毫危险的朱狄斯,正在和奥托打得火热。
朱狄斯越加发现奥托是个单纯到不可思议的生物——他有着人人垂涎的煊赫地位,却从不贪恋炫耀,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平民,因为身居高位令他倍感责任和压力;作为罗马的行政官员之一,他可谓是尽心尽责——当与他平级的人个个谋划着如何讨好皇帝、如何晋升、如何为自己敛财的时候,他却时不时地以皇帝的名义用自己的财产施舍平民,生怕自己哪一点做得不够好而辱没了自己的职责。
有趣的是,奥托越是为自己身居高位而惶恐,他的职位就越是一天天地晋升;他越是不去想方设法地讨好尼禄,尼禄还越是喜欢他,对他朋友视之。
于是奥托越加惶恐,因为他虽然不够聪明,却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没有办大事的能力。有一次,仅仅是一个需要耗费两千金币的营造项目被交到了他的手上,他都手抖着不敢批,最后,还是朱狄斯大骂了他一声“没用”,他才为了博得情人欢心而硬着头皮假装潇洒地签了字。
渐渐地,奥托发现朱狄斯的能耐远远地胜过了自己,他聪明、果断、狠辣、有魄力,年纪轻轻却运筹帷幄,明辨是非。当自己的政务全都由他过目之后,以往屡屡发生的好心办错事情况也再没有发生过了。
奥托的压力在朱狄斯的协助下大大削减,于是他越来越依靠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