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公主长什么样子,要是能……嘿嘿,自当不枉此生了。”
“简直没救了。”
……
争辩声渐渐远去,楚离继续向前走,闹市之中甚是拥挤,但楚离周身冷冽剑意一现,人群便自发的让出一条路。
楚离想着方才那两人的话,又仔细甄别了其他人的,大概明白类似传言怕是已经流传坊间很久,此次召令是否也与此有关?楚离停在一处摊前,略略沉吟。
“嘿嘿,客观您也看看这簪子,可都是用沉香木雕刻的,我们家祖传的手艺呐!”小贩见他驻足,便急忙介绍起来,楚离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摊子上的簪子。确是好物,尤其其中一对凤簪,雕刻传神活灵活现。
“这,多少钱?”
楚离拿起那对凤簪,想起墨馨。
小贩忙道:“五十文一枚,这可是套件,叫凤求凰,男子戴凤,女子戴凰,正是一对呢!公子要是买给心上人,最是合适不过了。”
“不……”楚离一怔,淡淡道,“只送予家人。”
“这……敢问公子的家人是否婚配?这凤求凰可将一对送人,也代表姻缘祝福……”楚离抿唇,想起墨馨这些年的操劳,微微叹息,“就要这对吧。”
“好嘞!”
簪子收在怀里,楚离也失了闲逛雅兴。
楚府。
高阁朱墙,肃穆威严,门两侧各一个家丁,百姓路过此地都下意识的压低声音放轻呼吸,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得罪县官也莫要得罪楚府。
今日,楚府不但门庭大开,门外还有不少的宾客来往,惹得百姓士族议论纷纷。
门前车马拥堵,络绎不绝。只见从那车上下来的莫不是锦衣丝袖的商贾,便是两袖清风,侃侃而谈的士族,眼见那一队队随扈,寻常人倒也不敢去惹。
年近五十的户部尚书从马车上下来,见了倒是慨叹,“不来江南,不知楚家竟有这般威望……”他微微蹙眉,常年高位的老爷子倒显得不怒自威,他身侧的少女一身紫纱裙裾,轻纱蒙面,“爷爷,您都告老还乡了,就别操这份心啦……”语声轻缓,似是笑了,“这家人若是与爷爷相熟,咱们也上去恭贺两声,若是不熟,您这一天车马劳顿的也累得很了,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歇着吧,我都饿了……”
“呵……”孙尚林笑了,“好好,这就走。”
“爷爷?”孙晓琴愣住,“真的不进去,您当年不是还夸过那个楚,楚……”她微微偏头,似是想不起来。孙尚林淡笑着摇头,“这么多年谁还记得,人走茶凉,我们若能平安到老家已是最好不过。”
他看着门口与宾客寒暄俊朗不凡的少年,眉宇间满是喜色与笑容,大抵因着出身多了几分世家贵气。微微摇头,却是想起另一个冷肃着脸,气度从容带着几分稚嫩的人,微微摇头苦笑,还想这些做什么,“走罢……”
就要转身上车,却见方才惦念之人已从府中走出,便是一顿。
“……原来是王大人,里面请。”门口接人待客的少年面容端秀,一侧身便瞥见了门里走出来的五哥,漫不经心道,“你怎么来了。”
“等人。”
一把清冷淡漠的声音,半分感情波动也无。与待客少年一身浅蓝束衫不同,他穿着深黑色的长衫,薄唇紧抿,双目湛若寒潭。他根本没有看他,淡淡解释:“等我们那位迟迟未到的七弟。”
蓝衫少年挑眉,嗤笑,“大概是来不了罢,今天可是最后期限。”
楚筱满面不悦在宾客接近前又换作笑意,彬彬有礼。心里却在思量,爹爹子嗣不多,大哥二哥少年早夭,因着那件事爹爹罚了数位姨娘,至今府里噤口不言。三哥楚玉是六姨娘房里的,就是个药罐子不足为虑,六哥楚寒嵩与自己一母同胞,在外为官许久未归。其余都是姐姐妹妹,将来必要嫁人,唯有四哥楚奕与七哥楚离……他微微慢散地瞥向身侧冷颜的少年,“听说这七哥与四哥同年降生,比起七哥幼年丧母,逐出府邸,四哥倒是幸运的很。”
眯起眼睛,想起这四哥名字里与爹爹同音的“弈”字,楚筱就不得不沉下面容,他们兄弟里可从未有过这般殊荣。
闻言楚奕眼都不抬:“不劳八弟费心,若是六弟今日回不来,你还是想想如何向爹交代。”楚筱一滞,咬牙道,“这事也不劳四哥费心!”他还顾忌着来往宾客,只得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
两人站在门口各有心思,却不乏气度修养,不知惹了多少为人父母的艳羡。
天色很快暗下来,门廊上点起了灯笼,大开的庭院里隐在丛中的灯座也亮了起来,呈现一片薄纱般靡靡之色,犹带着高门大户的矜持。只见那辉光映的门前青石板大道亮堂堂的,前来的人三三两两谈笑晏晏,多少都带了风尘。
风渐渐凉了,天空开始飘起雨丝。
楚筱眉一皱,叫了下人多备些伞来。好在雨不大,他们站在廊下也淋不到。
如此一来宾客当中当真没几个还能从容的。下了车被寒意激的拢了袖子,大步上前,溅起的水花弄湿了衣摆也顾不得,这几步路,偶尔还是会弄湿了衣袖。人迹匆匆之中,那个不急不缓的身影也就明晰起来。
隔着雨雾,只能看到那一身似白非白攀附着墨绿松纹的云锦长衫,乌发似鸦羽流苏般披垂,抬起的手执了伞柄,广袖滑落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臂,另一只手垂在身侧,长长的袖摆几乎碰触到鞋面……
雨珠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