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配出来的药浴也不知成功与否,整个院里成天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幸好不至于太难闻,否则经过时只怕都得捏着鼻子快步走过。
“是的,这药浴有七天份,必须连泡七天,泡到腰部以下的位置即可,第一天可能还没什么感觉,可随着天数越来越多,可能会有些难捱,到了最后一天,若是疼痛难耐,那就代表我们至少成功了一半。”
这话听着诡异,越痛就越成功?
蒋妙双那时纳闷了一会儿,猜想里头可能加了一些活血的药材,用于刺激云琛腿部的气血。
现下腰部以下无感,透过浸泡药浴让药性一点点深入皮肤,能感觉得到痛,也就代表气血已通,到时候再辅以针灸,也就成了。
只是她记得,这些步骤都完成了之后,云琛过了半年才站得起来。
就不知道这一次,需要耗费多久的时间。
他们在准备药浴,蒋妙双趁机开溜,云琛注意到了却也奈何不了她。
他按着自己的腿,眼神晦涩不明。
有朝一日,他要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丝毫没注意到云琛目光的蒋妙双走出屋外,在外头等着的霓画打了伞追了上去。
“二小姐,下雪了,咱们回去吧。”
蒋妙双摇头。
“这几天一直待在屋里都要闷坏了,稍微走动走动吧。”
她拉紧了身上的斗篷,虽然飘着小雪,但这温度她还受得住,她将手缩在斗篷里保暖,就怕像云琛说的那样,只好了表面,万一再二次受冻,那伤可就更折腾了。
过了几日不动手的日子,蒋妙双都已经快憋不住,再来一次,那她可真得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她在宅院里四处走动,走着走着,逛到罗神医的院子。
本想提步走过,可是下雪和罗神医这两个关键词凑在一块儿,加上此刻她忽然想起,罗轩曾来问过自己,十年前英国公府是否有过走失的孩子,以及,那双眼。
那双似曾相似的眼。
她突然停下脚步,霓画没注意,来不及煞住脚步,一头撞到蒋妙双身上。
“哎哟!”两个姑娘家齐齐叫了一声,霓画连忙低头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奴婢没看路……”
她慌得就要跪下去,蒋妙双赶紧搀住她,“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提醒你一声,不怪你。”
就撞了一下而已,蒋妙双只是吓了一跳才叫出声,并不是感到痛楚。
要不是她想事情想到一半忽然站住脚步,霓画也不至于撞上自己。
就是……有件事挺奇怪。
她转了个方向,眼神一闪,“我们去找罗神医。”
总感觉……事有蹊跷。
***
蒋妙双过去的时候,罗神医恰好用完午膳。
几天没见,罗神医看着苍老了许多,不仅脸上皱纹加深,甚至还有些微的驼背。
“神医,你有没有好好睡啊?”蒋妙双大吃一惊,细看了罗神医的脸,不仅眼下挂着黑眼圈,眼睛里也带着血丝,瞧着像连续熬了几天夜。
罗神医捏了捏自己眉心,“不碍事,等会儿再睡些也就成了。”
虽是这样说,想睡的时候却睡不着,一入眠,却感觉眼皮子刚阖上就给醒了,明明疲惫得很,却再无睡意。
“喝些安神汤怎么样?”蒋妙双皱眉,这衰老的速度也快得太不寻常,虽说医者难自医,但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
“都没用了。”罗神医摆摆手,他什么法子没用过,被人称为神医,却连好好睡个一觉也办不到。
见蒋妙双还要再说,他摆了摆手。
“行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看着办,你有什么事,说吧。”
既然本人都知道自己自身的状况,蒋妙双也不好置喙。
“我是来问罗轩的事。”蒋妙双看了看屋里的下人,霓画已经自觉地退下了,罗神医也让他们下去,蒋妙双方才迟疑地问道:“罗轩他……应该不是个姑娘家吧?”
罗神医正在喝水,一听这话“噗”了一声,茶是没喝进去半滴,全给他喷了出来。
蒋妙双一脸无辜,她说错什么了吗?
“……说实在的,这问题我也怀疑过。”
罗神医真没见过有哪个男人爱美成那副德性的,但他知道蒋妙双问的不是性子方面,而是外表而言,这个罗神医可以拍胸脯保证,罗轩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那小子被我捡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里衣!大雪天的,披头散发,澡还是我亲自给他洗的,全身上下都给我看光了,绝对是个男的没错!”
就是不知道怎么长的,明明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注重外在的人,结果罗轩大了愣是往未知的领域发展,罗神医简直摸不着头脑。
“倒是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罗神医眼睛一眯。
蒋妙双打了个哈哈就想混过去,“没,瞧他那么看重自己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