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公子没说话,转头重新投入酒席的热闹中去。
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卿绾语伸手不端面前的杯子,却不知何时,她原先杯中的酒已换上了温热的清茶,茶的香气幽幽的飘散开,甘甜的液体喝在嘴里,如一丝暖流滑入心间。
堂会喝到高-朝,景色也渐渐变了,酒桌上,文人墨客与fēng_liú舞娘之间最常见的就是春色无边。
前世的南宫若斓不过是个14岁的侯府少女,如何见过这样的场面。卿绾语身体里南宫若斓的灵魂本能的想要躲开这一幕幕的不堪,除了低头,别无他法。这份难言的尴尬不知是不是叨扰了身旁的人,只听头顶上传来清亮好听的嗓音,“要不要出去走走?”
流光中,卿绾语抬起头,迎上一双温柔的目光,浅浅的微笑,好像前生的他。
南宫若斓的记忆还在,清楚的记得他们是怎样的两小无猜、郎情妾意。
她微眯着眼睛,仰起头,望着他的方向。
锦公子没说别的,只当卿绾语喝醉了,“这酒是好酒,只是有些上头。我唤人扶你出去散散酒气可好?”
卿绾语没有开口拒绝,欣然地接受了他的好意,沁月上前,扶着卿绾语朝着碧渊阁后头的院子走去。
前头酒气夹杂着颓靡不堪的气息搅得卿绾语胸口抑郁难舒,好容易逃开,寻了清净处坐下来,仿佛拨开头顶上浓浓的云雾,终于能看清头顶的月亮,感受着凉风渐渐带走身上的抑郁。
不一会儿,沁月端了茶过来,说是锦公子赏的,卿绾语端过来,是刚才那股茶香,暖暖的,她的嘴角不由的微微扬起。
“其他人呢?”
“三娘在后台数着赏银……”
卿绾语抬手打断沁月的话,现在听见这些就更烦躁,摆了摆手,让沁月退下,独留她一人坐在安静的院子里,正好理一理乱七八糟的情绪。
刚才,她失态了,是流光迷蒙了双眼,还是那莫名的暖意扰乱了心智,她怎会将他错看成他?
转眼,已是前世今生。
越想越烦,不知怎地头开始晕晕的,比刚才更甚。卿绾语从美人靠上起来,她扶着头,用了地摇晃了下,想要甩掉那让人越发烦躁的晕眩感,可是有股热气就是这样腾腾的往上冒,她脚步虚浮地沿着回廊一路朝前走。
不明身在何处,不知去向何方。
可是为什么,越走越晕,身上越来越难受,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又好像受了风寒发烧一般越来越热。眼睛很努力的睁了几下,前路还是渺茫,天再转,地在眩,逼着意识渐渐开始涣散,仅剩的最后一点意识告诉她,自己被下药了。
一切为时已晚,摇摇晃晃间,她撞开了一个房间的雕花大门。
屋内未燃烛火,月光如水地照进内堂,洒在以竹子为主题的丝质屏风上,少了几分傲骨,多了几分妖娆。
床边坐着的人,任风吹乱了他的发,看不清的脸,她却好像看见了他,魂牵梦绕前世、心心念念的前世那个他,她好多话想问他。
问他:那晚为什么不来救她?
问他:她死了他会不会伤心?
问他:可会为南宫家报仇?
…………
“谁?”
低沉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厌恶,被人打扰清净的厌恶。还不等看清来人是谁,突是软香在怀。
“我终于找到你了………”
好妖媚的声音,低哑的声音更像是发情猫儿的叫唤,骚在心上。软软高地紧紧贴在自己衣襟微微敞开的胸膛上,再配以酒意的催发,这世间男人恐怕都难以抵挡这般艳色无边。
低头去看,竟是她?
这样的出现,不是巧合,怕是有人刻意的安排。美人计,倒也不错。
她此时娇媚的样儿让他无暇想太多,伸手一拉,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月光下,她娇弱无骨的身子将他的胸膛贴得更紧了几分。伸手拔下她绾发的簪子,乌云般的秀发倾泻而下,杏眼微张,桃腮艳红,眼波流转的眉目,将久经情场的他撩拨得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痴了,硬了。
顾不得想这是不是陷阱,是不是阴谋,已不重要。
巫山之间,分不清真实与梦境,分不清前世与今生,卿绾语轻声叫着那人,“殿下……”
而正是这句“殿下”,琰公子如雷击般,他幽深的眼眸发出危险的光,下一秒,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叫喊,他有种特别解恨的感觉。
在这寂静的夜,软榻的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她抬头去看,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不进眼底,辨不出喜怒,直觉那瞬间烧起如焚似荼的烈焰。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家乡穆璐河上飘荡,随风起落,一次又一次地被拍向岸边,近乎要拍晕在岸边的礁石上。
待人们循着声音过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卿绾语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早已是不省人事。
琰公子穿戴整齐,燃起烛火,靠在榻上品茶,神采飞扬,等着即将到来的众人,唱完这出好戏的最后一幕。
锦公子把随从的人都挡在了外边,大步跨进来,他斜眼,能看见屏风里的景象,空气里还弥漫这那浓浓的男女之气,让他太阳上的青筋微微的跳动着。
“胥子琰,这是?”
胥子锦总是维持着他儒雅温润的形象,更是很少这么直呼胥子琰的名字,除了像现在这样,怒极的时候。
“哥,你来得正好,你送我着礼物我很喜欢,正说要去道谢!”
对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