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抽出来,看了一眼号码:不认识。
在中奖电话法院传票满天飞的年代,陌生号码楷璇从来不接。她撇撇嘴挂掉电话,正试图把手机再塞回口袋,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如此三次,楷璇终于没了脾气,按下了手机上的翠绿翠绿的通话键,脸色也变得翠绿翠绿的,劈头盖脸地说:“我不抽奖我没犯法我不贷款我没欠债我不买房。”
对面似乎慢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一个委委屈屈的小声音从听筒传出来:“璇姐,是我。”
楷璇疑心自己听错了,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实不是穆丹青的号码。她吧手机贴回耳边:“叫我璇姐的人多了。您是哪位啊?”
隔着电波,穆丹青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底气不足,尾音太弱,听上去很像“牡丹……”
楷璇不阴不阳地笑道:“你还有脸找我?”
对面可能是过分委屈,说话声音不大。楷璇这环境又太过嘈杂,穆丹青连说了两句话她都没听清楚。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报名表,退出人群,花了三分钟才找到个安静地方,努力平心静气地说道:“从头说一遍?”
穆丹青嗫嚅着开口:“害你受伤是我不对,我也不应该知情不报影响警察办案。”
楷璇冷笑一声:“一般这种开头叫先抑后扬,紧接着就是但是。说你的但是吧?”
穆丹青说道:“但是你也不厚道啊,直接把这件事捅给警察。我爸心梗发作差点丢了命!现在我被爸妈断了经济来源。能来上大学还是我偷了家里的现金偷偷跑出来的,买完车票交完学费住宿费我几乎什么都不剩了。我爸说宁可把我关在家一辈子,也不会让我再出门丢人了。”
楷璇简直被气笑了:“我他妈哪不够厚道?要不是我,你那天可能就死在胡同里了。那个女人很可能吸过毒,比醉酒厉害多了,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主。你都已经十八了,未成年人渣保护法都不向着你了。你自己犯的错误,自己要承担后果。我他妈去了半条命,在医院躺了一个月,难道伤害我的人不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穆丹青也不是不委屈,说话带上了火气:“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约炮软件上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老男人,和他在一起挺开心的。我一个男人,我能去破坏他的家庭吗?况且我跟他差了二十岁,就算他后半辈子想跟我一起过,我都不乐意。这个时代和陌生人约炮有错吗?结果我就是因为约了几次炮,差点被打死,被强行跟全世界出了柜,然后爹妈跟我断绝关系,还把我软禁在家,我差点连大学都上不了,后半辈子就毁了!你说说看,这是约炮应该承担的后果吗?”
在道德卫道士眼里,约炮làn_jiāo这些属性,确实是错;但楷璇这个人没有一点道德概念。人有七情六欲,凭什么□□就比别的yù_wàng肮脏?有人饿了会随便吃点什么,有人寂寞了会随便睡点什么,在楷璇眼里二者没有本质区别。别说穆丹青约炮,就算穆丹青真的故意插足别人的婚姻,那又有什么错?爱一个人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如果说有错,也是出轨的人没有尽到对婚姻忠诚的义务。穆丹青一个单身男青年,有什么义务去维护别人的婚姻?遑论吸毒捅刀女和四处约炮男之间根本没有那一纸结婚证。
楷璇叹了口气:“约炮这件事,当然不算错。但是坑就命恩人很理直气壮?这两件事本来就是分开的。我的观点是,约炮没错,但你敢做,就要敢当。挨打确实不是约炮的时候你就应该预想到的后果,但是被家人发现你是同性恋是。你不是因为我,被家人知道和男人约炮,你是因为自己出门和男人约炮了,才会不可避免地被家人发现。你没有经济独立、没有做好出柜的准备,想要享受出柜之后才能理直气壮享受的自由,就不可避免地要承担被发现的风险。”
电话那头的穆丹青蔫蔫的,不说话了。
楷璇还算懂得适可而止,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批评他:“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既然打电话来找我,肯定不是专门听我骂人的。想让我资助你四年大学的生活费,不可能;但你要是有心去打工什么的,我能帮你找找路子。”
b市天大地大,穆丹青只觉得人生地不熟、没钱寸步难行。楷璇轻飘飘地就说她能找到挣钱的路子,她的形象在穆丹青眼里瞬间高大起来。
穆丹青声音依然很低,但是难掩欣喜:“我当然愿意打工。只要能挣够生活费,让我去工地搬砖都行。”
楷璇心说就你这小身板,去工地搬砖谁会要你?嘴上还是安抚小孩一样地说:“放心吧,璇姐哪能真让我们未来的画家去搬砖?至不济了也得是坐在天桥上给路人画像,十块一张的那种。”
穆丹青噎了噎,声音有点失望:“璇姐你这也算是路子啊?我自己也能啊。”
楷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就不需要门路?b市的城管你认识几个?行啦,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今天联系联系这边的熟人,明天五点去你们学校找你。”
穆丹青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又雀跃起来:“谢璇姐。暑假的事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