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一条肥鱼,交换这永远无法说喜欢的一生。
这些想法,我都不能跟别人说,他们会笑话我是傻瓜,世上哪有什么猫?世上哪有什么前世今生?哪有那么多冥冥注定?
北小武一直都说我是个傻瓜,可是,现在的我们都是傻瓜。他在等一个叫做小九的女孩,而这个女孩,可能一生都不会再回来。或许,在不久的某一年,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在异地寂静的深夜里,她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叫做北小武的男生,对自己那么痴狂?会不会想起他,也会清泪一把?还是,在冰冷的岁月里,她已忘记?
当然,我同北小武的伤心,是未央如何也理解不了的,这七天,她一直陪在凉生身边,给他清理伤口,照顾他起居。常常她给他从书上或者报纸上读一些笑话,凉生总是安静的听,安静的笑。未央也笑,像一朵盛开在凉生身边漂亮的百合花。
这个时候,阳光总会洒满我的脸,我的发,我的衣裳。我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凉生清透的眼睛,看着他的脸慢慢的消肿,看着他的手臂一天一天的恢复。听着未央给他讲的笑话。他们笑,我也笑。
第46节:或者,还可以是别的谁,只要你的名字不叫姜生(2)
尽管我没太听明白是一个怎样的笑话,但是我生怕错过了同凉生经历的每一个开心和快乐。生怕很多年后,我就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他在同一个时刻笑,在同一个时刻哭。那么多年啊,我们如同并生在一起的两颗冬菇,倔强而顽强的相依相偎。那些在魏家坪的暗夜里,两颗连根的冬菇,拔了任何一颗,另一颗都会感觉到疼痛,那是一种连体的疼痛啊!
凉生对未央示意,他嘴巴轻轻的动,他说,未央,你看我床下有一个小陶罐。你帮我拿出来好么?
未央就俯下身,帮他从床下拿出那个陶罐。疑惑的看着凉生,问他,这是什么?
凉生笑,说,很多年前,我种过一株植物。
未央呆呆的看着陶罐里绿油油的植物,转而笑,那是什么植物呢?
凉生眼睛晶莹起来,他笑了笑,可能是伤口还疼,所以他的笑容在那一刻显得有些呆滞,他说,未央,这是一株姜花。
姜花?未央的身体明显一震,但是脸上还是堆着笑,她看似爱惜的抚摸着这株绿油油的植物,漫不经心的问,这株姜花陪你多久了?
凉生想都没想就回答,快十三年了吧。
未央的嘴角荡开一个极其美丽的弧,她说,那它叫姜花,为什么不开花呢?
凉生望着窗外,我紧紧躲到一边,他说,未央,有些花,注定无法开放。就如这盆姜花,我每天能够看到它绿油油的样子,已经很开心了。并不指望它能够开花。不过,未央,听说,姜花很美,有白色的,也有黄色的,总之,那么灿烂,你如果看到,一定会喜欢上。真的,未央。
未央笑,我知道,就像你那个妹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石头见了也沉不下大海……呃,真遗憾,那以后,它还会开花么?
凉生愣了一愣,笑,说,未央,其实,我告诉你,这是一盆永远无法盛开的姜花,它永远都不可能开花的。
未央紧紧盯着凉生清凉的眼睛,她说,为什么呢?
凉生叹了一口气,他说,未央,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这是一株注定悲伤的姜花,永远不可能绽放。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为什么的。譬如,你喜欢上一个男生,为什么?譬如北小武会对小九不死不休,这是为什么?譬如,你对姜生那么冷淡,她却会在江边不顾生命将你救上岸,这是为什么?
未央淡淡一笑,她说,凉生,我觉得姜生之所以救我上来,并不是因为她想救我,而是因为,她怕知道,当凉生你跳下水,你会先救谁?说完,她的眼睛如同一张密密的网,紧紧拢住凉生的眼,她说,凉生,你会先救谁?
凉生说,未央,我累了,我不愿意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对不起。
未央冷冷的笑,说,算了,我一点都不通人情,毕竟她是你的亲生妹妹,骨肉相连,怎么可能要你为了我,放弃救姜生呢?我真不通人情。
凉生沉默了半天,他说,未央,你帮我从陶罐里拿出一粒沙,替我扔掉,好吗?
未央说,凉生,你说过,这么多年,你都会每天都要从这个陶罐里拿出一粒沙,然后扔掉。可是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倒掉好了。未央说完这话,抬头,直到看到凉生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才改口,一脸谦和的温柔,声音盛满了甜蜜,她说,凉生,对不起,我只是开一下玩笑。你的想法,我怎么会干涉呢?
我在窗外安静的看他们对话,凉生总是将那只健康的耳朵侧向未央。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姜生每时每刻记得,凉生听力有问题,只有姜生对他说话的时候,会将声音扬得比往日高。因为,只有姜生,不愿意凉生时刻侧着耳朵听她说话,因为这会提醒她记起,儿时的凉生,为自己挡掉的那一记耳光。
第47节:没有程天佑这只猪来聒噪我,我的生活十分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