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都走进花厅,她们都没来得及补好妆,还有些衣衫不整的就来了,只是他们走起路来一摆三摇的模样,不知道是昨夜太**,还是他们已练就这**的步法?老鸨的脸色十分地差,也不知是不满这些“女儿们”的模样,还是展天墨来得不是时候。
就在这时,一声含糊的怒吼,从楼上传来道:“一大早起来就赶客人,你们这怡红楼还做不做生意了?”
有些人起床会闹脾气,要是还有酒力的加乘,往往会闹得天翻地覆、没完没了,现在楼上正有一人在翻桌砸椅、大呼小叫的往楼下走。展天墨抬头向楼上望去,他见多了喝猫尿撒酒疯的人,碰到认得的却少见的很。
何锭渊正摇摇摆摆的走下楼来,嘴里还不干净的嘟囔着话,他就是看不惯展天墨在计家进进出出,才从计家翻出几十两银子出来,到怡红楼躲个十天半个月,就为图个清静,没想到还是碰上了。只见何锭渊一手提着裤腰带,一手指天画地乱骂一通,每踏下一阶,松垮的裤头都摇摇欲坠。
没必要的时候,展天墨从不避讳露出厌恶一个人的表情,不屑地道:“许久不见,何爷。”
何锭渊一听到有人叫唤,别过头就看见花厅里的展天墨,也许是酒意太浓,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咧着嘴就笑道:“啊,展捕头也来这寻花问柳,原来同是一路人,来来来,当浮一大白。”说着,一手握住桌上的酒壶,一手抓着俩酒杯,裤头松垮垮的就掉了下来,露出一截不该在白天出现的东西。
那一排姑娘瞧见了,纷纷捂着嘴笑,展天墨的脸色却变了,本来洁白的脸,已变得更加煞白。他捏起盘子上的一粒花生米,手指一弹,远远就弹在那截不干净的东西上。这一下虽没有打在那些龟奴们身上,他们脑中却已感受到那层可怕的痛楚。
何锭渊脸上一抽,疼得直弯下腰来,斗大的冷汗在脑门上沁了出来,这一下使得他酒意全消,登时酒壶与酒杯都摔在地上,两手紧紧提着裤头,一张比展天墨还苍白的脸,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道:“展捕头,刚才多有失礼,见笑了。”
“滚。”展天墨又捏起一粒花生米。
何锭渊这次跑得比马还快。
既然擒燕玉手是个女的,青楼里打听不出消息是想当然尔,但是几乎每一位甜姐儿都乐意让展天墨搜他们的房,更愿意让展天墨搜他们的身。展天墨的手很规矩,眼也很规矩,规矩到有时候他都会责备自己,不规矩也许才快活一些,但他还是离开了青楼,他毕竟是个君子。
这种事,论事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君子。
等到闻不到那浓浓的胭脂味时,展天墨才深深吸吐几回,暗道:“身在公门好修行。”每一次离开一个不舒服的环境,他都会默念这句话。
当铺、青楼都找不到,就必须上黑市去搜。但黑市不是人人都知道所在何处,江湖中只有四种人可以接触到黑市的窗口:销赃易金的贼人、隐身幕后的买主、进出黑市的商贾、吃公家饭的捕快。这四种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也有可能是不同的人。总之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无论是人头、宝物、名剑、官位,只要有人卖,自然有人买,价钱对了,就会有死士接下单子。
展天墨虽不知扬州城当地的黑市怎么找,却知道哪里必定是黑市的窗口,于是他迈开步伐,一路直往天元赌坊而去。赌场往往是黑市流通最下等的窗口,因为赌桌上从来不管你摆的是不是赃物换来的钱,只要是钱,就能赌,所以包赢包掌柜的架上有多少宝贝是赃物,他从来都不想去想。
此时包赢正在厢房中喝茶,这是他赌博、搜奇藏珍以外最大的嗜好。他认为茶能通气,气顺了,手气才顺,而且一杯清茶能令他在头脑发热时冷静以对。要做到一间赌坊的掌柜,冷静而精准的判断是绝对必要的。因为喝茶,他培养出一种难得的修养,一种视赌场嘈杂为无物的修养。
但是包赢从不在赌博时喝茶,他认为兴趣跟兴趣必须分开来做,两者才能相辅相成。否则一边赌博一边饮茶,气也混了,茶也浊了,满盘皆输,徒留糟蹋。当他听到展天墨已在天元赌坊门外时,吩咐下人将厢房中的赌具撤去,换上一副茶具,清雅之士毕竟比好赌之徒招人喜欢。
“大,开大!”何锭渊敲着桌子,喊得比其他人都还要大声,好像在发泄什么不满似的。
骰盅每开一次,无论输赢,何锭渊都要伸手去揉一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他发誓短时间内都不想再见到一粒花生米。今天何锭渊的手气特别好,前前后后已赢了六钱银子,他决定要是赢足一两银子,今晚就用那颗整整一两的锭银,塞在早上笑最开心的婊姐兒嘴里。
“开,双四一个三,十一点大!”摇骰的人开盅大喊,又是一阵叫好与骂声四起。
何锭渊的台面上已有八钱银子,他又笑着伸手去揉了揉裤裆,心里都在为自己的手气叫好。手气好的人,大多愿意乘胜追击,而且往往相当迷信,会变得有很多忌讳,只要犯这些忌讳,输了就是犯忌讳的人的责任,弄不好还要包赔那一局的损失。而赌场里最忌讳的,莫过于拍对方的背,正走好运的人被拍了背,好像马上就改走背运,回头瞪人一眼已算客气,大打出手更时有所见。
偏偏这时候有一只手,拍了拍何锭渊的背。
何锭渊一感觉到被拍背,登时气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