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宫遥,你二人可知罪?!”
“弟子不该擅闯陵园,甘愿受罚。”宫遥单膝跪道,肩膀处一阵抽痛,微睨间,看到云胡的纤纤细手正掐着他的肩膀,其举止间无不在头疼这个人干嘛这般老实巴交,直接就认罪了。
大殿上,数位长老立于两侧,众多核心弟子亦并列站立,而长生山一派之长,掌门轻纱裹面,目光炯炯如炬,立于高台俯视众人,向着殿上所拘者云胡与宫遥叱问道。
长生派数千年而立,刑罚等事端本不应由掌门亲理,不过此次事端却没有宫遥所想那么简单,其甚至涉及到长生山安危,以至于连掌门都不得已而亲审此案。
殿上,云胡亦跪道,“擅闯陵园确是我二人不该,不过事出有因,请掌门听我解释。”
“何因?”
“那日,我与宫遥于后山练剑,却忽然被一黑衣人所袭,我们合力退之,而后其竟不知以何妖法,在空中撕开一道裂痕,躲进其中。”云胡一番说道,侃侃而谈,倒是说得一旁的宫遥一脸懵逼,“而后,我们为追而究之,探其为何偷袭,就随其进入裂缝,却没想,就误闯了陵园。”
说罢,云胡又叹了一声,“擅闯陵园,虽非我二人本意,不过既门规如此,弟子也甘愿受罚......”
“一派胡言!”
却听殿上忽然有人骂道,众人却身,却是向来严苛的刑罚长老螟风,此人向不喜与人来往,性子孤僻,素日里掌长生刑罚,今日自然也在一旁辅审。
“你道有人偷袭,我长生山戒备森严,外人不可能擅入,而派内弟子,在你们来之前,一直相安无事,怎地你们来了之后,就起了这般祸心?”螟风叱问道,“分明是你等二人,包藏祸心,擅入陵园而意在窃取陵宝!”
“哦?”云胡微莞一笑,“那试问长老,我们窃取了何物?”
“还有何物?”螟风说道,“护陵珠。”
“那日,我们虽跟随黑衣人进入了陵园,却也确实未窃取任何物件。”宫遥忽然说道,“而陵园崩塌时分,我们与黑衣人相距不过半丈远,饕餮若是意在杀我,不过弹指之间。但当时牠却只抓住黑衣人,而未伤我分毫。”
宫遥拱手以敬,面向掌门,说道:“想必,神兽饕餮也知道窃取护陵者乃黑衣人,而非我二人。”其神色间坦然自若,也确实未说过半句假话。
“这......”
“长老不必争执,饕餮神兽确实与我说过,这护陵珠早间确实在黑衣人身上,只是后来不知所踪,却也确实未曾在这二人身上感应到护陵珠的所在。”掌门忽然发话说道,阻了长老与云胡二人的争执。
“罢了,陵园一事,牵扯甚大,既汝等二人未窃取陵宝,便暂且搁置不谈,待查明真相再罚之不迟。且说第二件事。”掌门的眼神骤然冰冷,直刺云胡,“云胡,你可知残害同门在长生山乃弥天大罪?!”
“残害同门?”宫遥一时有些愣住,“掌门,这当中必有误会,我们在陵园内,除了黑衣人,便再未遇过第二个人,又怎可能......”
“那是给饕餮送食的弟子,在陵园中,为短刃割喉而逝。”掌门说道,命弟子呈上物件,乃是一角布,颜色与布料皆与云胡身上的衣裳相仿。“这是在那名弟子的手心所查获的物件。云胡,你还有何话说?”
宫遥转身向云胡。而后者的眼神里,在一瞬间带着一抹哀色,而后瞳色一凝,一瞬而已,宫遥却是似乎在这一刹间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一股冲动一涌而上。
“大胆妖狐!”殿上的掌门忽然怒道,这一叱,竟是径直使宫遥回复了正常,“区区狐族,竟敢在我长生山大殿上使用幻术,你未免太过放肆!”其拂袖间,落落生风,一股真气愣是将数丈远的云胡逼退了数步,又使其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出。
“来人,云胡擅闯陵园,又残害同门。”掌门说道,言语间尽是怒意,“将云胡拘下,三日后处以极刑。诛首示众!”
“慢——”宫遥忽然说道,“人是我杀的。”
※※※
宫遥的脑袋里闪过一些画面。
那是在一个遥远的南方小镇,隐匿于深山树林之中。
这里的人向来热情好客,事实上因住得偏僻,也很少有外人来过这里。她们邻里和睦,相安而居,男耕女织,又以狩猎打渔为食,小镇素日平静,唯一热闹的,便是一年一度的祭典,举火狂欢,举镇同乐。
“或许你也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是吧?”云胡的声音忽然出现宫遥的身后,“这里的生活实在太过平静了,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甚至没有人受过伤......所有人相安无事,甚至不会吵架......”
待宫遥转过身去时,像是空气中的无数荧光凝聚了一般,慢慢地凝聚成了一个人形,化作了云胡。
“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云胡的流露出一股哀色,“我一直都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对的,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想,如果这样的生活是不正常的呢?”
“然后呢?”宫遥问道。
“然后我开始近乎偏执地想走出这样的生活,我想走出这个小镇,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会回到这里。我想很多方法,和这样的生活相悖的方法,直到某一天,我从悬崖坠落......”
然后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了。宫遥惊诧于这这两者间的不同,简直如云泥之差。
“然后我醒了,接着看到的便是这些,简直是一场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