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又挺,给女性化的长相平添了几分英气。
他开口了。声音从喉咙间发出的那一瞬,就足够让众人惊艳而安静下来。正如之前他对程予安所说的那样,他刻意放大了自己的音量,清晰而嘹亮地回荡在这间小教室里。
他的声音像一场弥漫的大雾中所下的月夜细雨,初听觉得空灵得仿佛不沾人间烟火;又像是一卷书写了千年却终于泛黄的传奇故事,再听便让人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寂寞。《阴天》原本是一首前抑后扬的节奏较快的、有点摇滚风格的歌曲,像是一个倔强的少年不甘地扬起脸仰望头顶的阴云。而在他的歌声中却变成了另外一幅画卷,少年倔强不再,抬头望天的脸上是一片清澈的坦然。
可惜,这动人的歌声中混进去了不该有的声音,仿佛一道山珍海味在出锅前被厨师又多撒了一把盐进去,瞬间就让人可惜地要命。程予安可不敢只做做口型,万一被老师揪住这点让她单独来一遍,那她就得不偿失了。尽管她的声音已经刻意降到很低,但和晏严这种级别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如同混在金子中的一粒沙,依旧突兀极了。
等到全曲终了时,教室中竟然有人鼓起掌来。程予安勉强松了一口气,因为台下居然没有人笑场。她明白这完全是因为晏严唱得实在是太好的缘故,大家都忙着感慨他的实力,就没空嘲笑她的蹩脚。真是谢天谢地。
然而她还是放松地太早了。
“这位程予安同学,你声音太小了。”张老师带着笑意说道,“要不,你单独来一遍吧。”
程予安在台上一个踉跄,差点儿站不住了。老师啊老师,我那么难听的声音你都没有听到,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一下耳朵比较合适?
虽然内心是这么想的,她还没有胆大包天到敢把这个感想说出来的地步。
“张老师,你上节课不是说了么?跑调不扣分,要不我给你背一遍歌词,你就当我是在说唱吧。”程予安打定主意绝对不要单独开口唱歌,不等张老师作答,便直接背了一小段歌词,证明自己不是没有准备。
“这是日语课,又不是音乐课,老师你还是放过我吧。”她看着老师,可怜兮兮地求饶。
张老师被逗乐了:“好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让你再唱一遍多浪费宝贵的上课时间啊。唱歌难听不用这么自卑,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不要太在意了。”还不忘给她灌口鸡汤。
程予安见终于不用唱歌,终于吐了口气,跟在晏严身后,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总之谢谢了。”她坐在椅子上,扭头对晏严诚恳地低声道谢,“要是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千万开口。”
她眨了眨眼睛:“比如说,你有没有想要认识的女生?我可以帮你搞定。”行刑的时间已经过去,她又恢复到往日那般模样。
晏严闻言像被她的话惊到,朝她连忙摆了摆手:“呃,这个就不用了。”看上去,对于这种事情很不擅长。
** * *
十一假期,程予安被迫和人海杠上了。她接到了苏览阑的电话被告知,对方假期要来上海。苏览阑,程予安的好朋友,性别女,爱好男,也是她的初中同学,不过高中的时候去了另外一所高中,不过这并没有成为两人友谊的阻碍。目前苏览阑正在澳洲读大学。
天气已经微凉,秋意悄然而至。
此时,两人站在一家挂着 “ligo”招牌的老洋房外。
程予安看了看店,又看了看苏览阑:“你确定是这里?这儿应该是酒吧吧。”她反倒像是来旅游参观的那一位,被不在上海读书的对方拽着,坐车来到了上海新天地。
“不是你想的那种很吵的酒吧,相当于l。”苏览阑拉起程予安的胳膊往进走,“你可以理解成像西餐厅那样的地方就行。”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程予安不解。苏览阑这是什么情况?突然痴迷起酒吧文化了?
“听说这里有一个驻唱,长得超像我家leader。”对方眼神热切,那里面简直像是有一团粉红色的火焰。
苏览阑喜欢一个日本组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高考完的时候她就曾跑去日本去听他们的演唱会。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个组合的队长了。
这家店里面很是宽敞,还有二层。
苏览阑挑了个能看清台子的座位坐了下来,此时台上只放着乐器,却没人影,大概是休息时间。
程予安示意她点单,向服务员询问了位置后,朝洗手间走去。她推开女卫生间的门的同时,另一侧的男卫生间走出一个人影。两人就这样错过了,不曾打个照面。
正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着“母上大人”。
就这样,在母亲的话痨攻势下,等结束通话的时候,手机屏上显示的通话时长达十五分钟之久。回到座位时,苏览阑一边看着台上的表演,一边给了她个不动声色的眼神:“我还以为你被困在厕所里了,正准备听完这首歌去救你